| 「私が恋しているのは、センジさんの心の傷跡かもしれませんが」 「--これから、私は祈り続きます。」 「愛しい貴方の心の傷跡が、いつか癒えますように。」 「--私はこの人生をかけて願い続きます。 この願いがいつか叶えるように、一生をかけて頑張ります」 |
結子並不是抱持著希望得到回應或答案的心情寄出那封信的。
所以,即使在那之後反常地沒有收到任何回信,她也不感到太大的失落。
--嗯,硬要說的話就只有一點點、就一點點。
就只是每天問一次管家有沒有信,管家回沒有,她就點點頭......
......就這樣的程度。
小小的失落一天天地累積起來。
結子還是習慣在睡前攤開信紙。
因為用書信體比較好整理思路。
她對自己說,靜靜地寫下一封封沒打算寄出去的獨白,一邊思考著對方沒有回信的意涵。
--結子一直覺得那個人的字典裡沒有困擾。
事實上,不久前她才證實了這份推測。
不只困擾,那個人的字典中佚失了太多東西。
記載著世上一切的知識,卻唯獨佚失了感情。
(--但是,扇慈先生總是笑著。)
結子反覆思考著那份笑容的意義。
(--笑著,非常仔細地觀察著我。)
思考著和結子在一起的時候,明明無法感受喜悅卻還是喜歡捉弄她的扇慈先生。
明明對結子不抱任何感情,偶爾卻會用彷彿有溫度的眼神凝視她的、扇慈先生。
明明結子變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,卻一次次地對她伸出援手庇護她的扇慈先生。
(--您現在在想什麼呢。)
那封信有讓字典裡沒有困擾的扇慈先生,感到哪怕一些些的困擾與遲疑嗎?
還是單純地,思考著從現在開始該如何扮演她所期望的角色呢。
(--扮演那個角色,對您來說是必要的嗎?迎合我的期望,對您來說是具有意義的嗎?)
結子望向窗外,今夜月色正好。
02.
因為沒有回信,所以那天她並不知道扇慈先生會回家。
那一日正好是她去靖國神社參拜的日子。
巧合到結子在看見對方的時候,幾乎以為扇慈事前就掌握了她當天的行程。
老讓人無法不胡思亂想的那個扇慈先生一如往常地笑著。
笑著,對她說了聲「歡迎回來」。
--那是第一次由他口中,對結子說出:「歡迎回來」這句話。
結子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,好幾晌才說出遲來的「我回來了」。
之後他們一起走進那間被結子收拾得很好的房間。
扇慈先生微笑問起她的近況,她便像是報告作業般地一一細數。
他沒有提起那封信,結子也沒有提起她在那之後寫的無數封信,那是個悠閒的恍若夢一般的午後。
就連那雙無溫的手輕輕幫結子把頭髮撥到耳後的瞬間,都像是作夢一樣。
--那個時候,結子曾經懷疑過,自己是不是想見對方想見到會作夢了。
這樣的懷疑,一直持續到老管家端著茶走進房間的時候,像是責備般地隨口這麼說了。
「--結子小姐每天都在等你的信呢!」
結子當時差點就把茶翻了,但那個人穩穩地扶住了她的手。
「對不起,最近工作特別忙......」
他這麼說,還像是歉疚般地微微皺了皺眉。
「--沒關係,我知道的。」結子看著那道蹙起得眉,看了許久後低聲這麼回。「我只是擔心信有沒有送到。」
「有的,我當天就看完了,只是抽不出時間回......對不起。」
在管家的視線中,他們自然地應答著。
管家一邊叨念著一邊走出房間的時候,結子感到慶幸。
雖然胸口跳得很快,臉有點熱,但她剛剛應該有好好做出微笑。
之後結子匆匆喝了口茶,舌尖被熱茶燙得微微刺痛,但她只皺了一下眉頭,沒把燙喊出聲。
皺起眉頭的瞬間她聽見低低的笑聲,那是對她來說很熟悉的笑。
每次扇慈先生捉弄她的時候,或是好像很有趣地看著她的時候,都是那麼笑的。
「......您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嗎?」
「我從剛剛開始就只看著結子小姐啊。」
然後她這麼問,他這麼回,應答自然地讓人感到懷念。
(--那些時候你腦海裡想的,和此刻你腦海裡想的,是同一件事嗎?)
結子想這麼問,但她終究沒問出口。
「......那還真是我的榮幸。」
她只是低低地這麼嘟噥了一聲,這次吹涼了茶才接著啜了一口。
扇慈先生還是微笑著。
「遲回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,這樣吧...作為賠禮,下個假日我帶結子小姐出去約會吧。」
口氣輕快,一如很久之前,他邊說著「請多指教」邊將黑手套攤平在她眼前的時候。
--啊,其實也並不是--多久之前。
結子望著扇慈帶著笑的異色瞳,在當中看見抿起雙唇的自己。
「--不是馬戲團的話。」
抿起唇的少女輕聲這麼回。
「好的,那就不去馬戲團。」
而那雙眼好像很愉快地--笑瞇了起來。
………...好像很愉快似地。
03.
對我微笑,對您而言,是必要的嗎。
對所有人微笑對您而言是必要的嗎。
從那份笑容中--您得到了什麼呢。
應該擁抱那份微笑嗎。
還是擁抱那份微笑之後的漠然呢。
或是擁抱那份漠然之後的什麼呢。
--扇慈先生。
我想,我就用一生,去尋找這個答案好了。